1月,是個特別的月份,不只是一年之初,在新舊曆的「時差」下,日本過新年、臺灣過尾牙成為最有趣交錯,然而「你的一年之初,是我的一年之末」的浪漫,皆以一道道從祝福而生的料理,盤據臺日兩地的味蕾,不約而同地在這個時節裡,用豐盛的料理招待親友或一起打拼的工作伙伴,是感謝,也是對未來的期望。

如果,讓日本新年的「御節料理」與臺灣「尾牙料理」相容,挑戰臺日料理混合的極致,餐桌上或許會出現截然不同的有趣光景。

要能夠詮釋臺日新年與尾牙的完美交融,就得擁有將食材當顏料,在餐盤上調色的「赤綠」料理店才能大膽嘗試。來自日本的主廚小野龍哉,出生北海道小樽,以大海餵養長大;再到東北的仙台度過青春歲月,讓記憶中的日式食譜從海鮮延伸到鄉土料理,在漫長的冬季裡,學會將大自然食材的鮮美被徹底地發揮的精髓,默背下傳統料理的每個步驟;直到18歲後踏上頂尖料理的舞臺,在東京中目黑擔任餐廳料理長,將廚藝收斂至大成。但不喜歡一成不變的小野龍哉,在浩瀚的料理世界中總帶有點叛逆,「人生如果只在日本開店,彷彿就能看見自己的未來,這種『可想而知』,很無聊。」9年前興起開店念頭,小野龍哉就不只是想開一間只是「好吃」的日式餐廳,直到背上背包旅行臺灣,著迷於人情味與食物美味,決定將充滿新鮮感、屬於臺灣風景的「綠」與日本傳統中的「紅(赤)」調和成充滿想像的「赤綠」,2013年在臺北東區巷弄的地下室,開始了「意想不到」的未來。

「日本人用臺灣食材做臺日料理。」三層混合的兩地文化、兩種食材記憶,小野龍哉的盤子就像是畫布,將調味料做色彩、用日本技法當筆觸、以臺灣新鮮食材為材料,他的叛逆,在赤綠的廚房裡,始終毫無冷場的在每晚完成一幅幅跨口感的料理畫作。一向不拘泥形式,勇於挑戰創作的小野龍哉,在臺生活多年,度過多次新年的他,笑說:「日本過年就是在家裡看紅白、臺灣則是吃完飯就大夥一起打麻將。」料理不只是在廚房中著墨,更多是生活中的體驗,於是小野龍哉將他多年的日本料理經驗結合臺灣特色,全新創作日本御節料理與臺灣尾牙的完美Mix。

誠心恭喜的春聯烤鯛

「鯛(tai)」在日本是眾所皆知的高級魚類,發音與可喜可賀的「Omedetai」接近,因此被視為非常吉利的食材。正月時將鯛魚鹽烤之後,會放置三天裝飾而不享用,含意在於這是獻給神明的料理,供奉三天之後再滿懷感恩之心品嘗。使用臺灣野生鯛魚,烤過的魚皮顏色較深,因此裹上帶有長壽之意的金黃蝦鬆與象徵黃金的蛋鬆增添喜氣之色,「比起日本的優雅配色,臺灣的節慶料理都是閃亮且澎湃的誇張擺盤啊!」小野龍哉笑著拿出早有準備的大器四角盤說到,「臺灣無論尾牙或過年,就是要『蹦』的一聲將料理端上桌,才有氣勢。」巧妙地將方形轉45度,讓菱形面成為正面則是小野龍哉將擺盤當做「春聯」般的想像。

以俐落刀工將於魚肉完美去除,留下魚頭及骨架,酥炸後在放上大塊魚塊,這是小野龍哉新學到的典故:「原來臺灣新年吃魚不能翻面,那我就把傳統烤魚切塊,放在骨架上方便食用。」在烤鯛魚周邊依序灑滿了象徵日本春天的借蘭花菜、代表多子多孫的鹽漬鯡魚卵「數之子」與鮭魚卵,紫紅閃爍的光澤,襯托著烤鯛魚的耀眼光芒,連日本人也不曾吃過的烤鯛魚,更是一幅最誠心恭喜的春聯。

總鋪師的鴨汁勾芡御節料理

無論是日本卡通或日劇,都能看見日本新年與家人團聚時共同享用日式年菜「御節料理」,以單數方格式重箱(日式漆器料理盒)呈現,每道食材都有著講究的典故,小野龍哉巧妙地將11道食材代表潔淨的蕪菁、勉勵勤勞的黑豆、象徵長壽的蝦子、多子多孫的鵪鶉蛋、看的見光明未來的蓮藕、祈求好運的年糕、代表強壯的牛蒡、祝賀萬事都立於人之上的芋頭等,其中最特別的是將紅色避邪白色神聖的雙色魚板,以刀工剖面塞入臺灣特有的金針花、新鮮蝦泥,作為創新福袋,最後佐上宜蘭櫻桃鴨皮的湯汁,以臺灣獨有的勾芡方式「化整為一」。

「日式料理的精緻是難以取代的特色,而臺灣總是喜歡一大盤菜共同分享的喜悅。」日本的細膩與臺灣大盤的豪邁,光從料理擺盤就能看出兩地性格的不同。小野龍哉再次將臺日形象完美結合,這一刻,講究極致的日本主廚儼然成為氣勢磅礡的總鋪師,讓御節料理也能成為尾牙最亮眼的菜色。

強壯身體的核桃紅魽鍋

來到料理的最大重頭戲,強調食材與味覺平衡的小野龍哉,大膽使用象徵「強壯」的核桃作為高湯的基底,燉入柴魚、白芝麻,濃稠的香氣瞬間讓靈魂獲得釋放。「臺灣的紅魽真的非常好吃!」選用日本人口中代表「成長」之意的出世魚,作為年初的期待、年末的祝福。善用紅魽豐富的油質,搭配臺灣特有的山茼蒿、宜蘭蔥,與日本常見的白舞菇,臺日融合的滋味在鍋中來回相容,成為口中最完美的旋律。

以日本料理的功力為基底、帶入臺灣新觀點的創作,在赤綠裡的每道菜,都是食材與料理的「第一次」。喜歡到原產地找尋最新鮮的食材,小野龍哉從生澀的中文第一次打電話到屏東黑豬肉養殖場,到如今已經能和老闆喝酒聊天,談著肉質鮮美最適合什麼料理。「對我來說,走訪產地的重要性是認識主人。我認為個性好的人就能種植(養殖)出很好的食材。」小野龍哉笑說,24小時想著黑豬肉的人,才能單純地產出最美味的肉質。

以如此高標準對待食材的小野龍哉,對於搭配料理的啤酒更是不容馬虎。「KIRIN一番搾在我心中就像是白酒一樣,清爽順口的第一道麥汁,能讓嘴巴變乾淨。」對味覺敏銳的小野龍哉,喜歡讓新鮮的滋味成為口中的香氣,藉由綿密的泡沫,讓味覺重新歸零,有更多空間迎接新鮮的料理。小野龍哉形容,烤鯛的酥炸感正好與清爽的KIRIN作為互補,鴨汁勾芡的香氣則與啤酒的氣泡成為口感上多元層次的不同享受,最後搭配海釣魚肉的Q彈,以第一道麥汁撞擊出最鮮活的口感。

作為日本人,餐桌上第一口啤酒是紓緩壓力的最佳姿態,對於主廚而言則是搭配食物的完美夥伴,「新鮮的東西不需要改變它的味道。」在小野龍哉的料理中,不使用花俏的調味,以「尊重食材」的方式,,「食材本身才是主角,我總覺得食材總是感謝主廚選擇了它,而我也希望尊重它的味道,展現食物最純粹樣貌。」這樣的新鮮,就像是KIRIN一番搾的第一道麥汁,保留了最原始的甜味,善待啤酒花的氣息,「要用最新鮮的啤酒,配上最新鮮的料理,這樣食物才不會哭泣。」小野龍哉笑著說到。

從食材挑選、料理發想,到酒款搭配,小野龍哉都會親手寫下菜單,勾勒出味覺與視覺的草圖。從烤鯛、鴨汁勾芡煮物,到核桃紅魽鍋,都是一年之末的感謝與一年之初的祝福,無論新年會或尾牙,舉杯慶祝的時刻,都因一道道用心激盪出赤與綠的鮮豔料理,迎來最值得紀念、每個與食物相遇的時刻。小野龍哉的新年目標是去海釣船上和船長一起捕魚,將更新鮮的食材帶回赤綠,「用在地的食材與最好的料理方式,表達感謝每位生產者用心照料食材的理念,這就是臺日最完美的餐桌Mix。」

 

赤綠

台北市大安區復興南路一段107巷5弄15號B1

02-8773-76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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